江辞本来感到悲痛愤怒不已。

听傅西洲说得这么言之凿凿，他倒是愣了一下。

江辞并不知道，我第一次跟傅西洲回家，是什么时候。

关于所谓的“口红落在床上”的信息，他显然也没有印象。

但傅西洲的语气太过笃定，不像是编造。

江辞的沉默，在傅西洲眼里，大概像极了心虚。

傅西洲双目赤红，失魂落魄继续道：

“还有我跟她新婚那晚，你深夜给她打电话，叫她出去过夜，这叫清清白白？”

“是她先要去找你，我才气她说，新婚夜要去陪温馨！”

这件事，江辞却是有印象的。

他攥紧了拳头，怒意在脸上汹涌：

“你们新婚那天，简阿姨太过高兴而喝了酒，导致晚上高血压发作。

“我给简宁打电话，是因为阿姨情况不好，我让简宁去医院过夜照看。”

傅西洲神色一僵，很快摇头：“不可能，你撒谎。”

江辞愤怒不已地嘶吼出声：“我管你信不信！

“从始至终，你除了跟温馨不清不白，关心了解过简宁半点吗？！”

“她要是真跟我有什么，连新婚夜都等不及。

“当初就不可能跟你结婚，又有你什么事？！”

我看着这一幕，一刹那百感交集。

我从来不知道，傅西洲竟还怀疑过、注意过这些事情。

傅西洲僵站在原地，眼神渐渐涣散开来：

“可……可十多天前那晚，你们都还见了的。

“要不是因为那件事，我不会，不会跟阿宁吵架的。”

我出事那晚，跟傅西洲吵架，确实是因为江辞。

那时候，傅西洲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那晚在我面前言语讽刺难听，说江辞的坏话。

说他对我居心不良，说我跟他不清不楚。

我想到结婚这一年来，傅西洲跟温馨就没清白过。

我一直不多管，如今他却还有脸倒打一耙，诬陷我跟江辞的关系。

江辞更没任何道理，被他泼这样的脏水。

我感觉傅西洲就是故意刺激我恶心我，那晚我才会跟他大吵。

后面他说要离婚，我才气不过，气他说偏不离。

但其实，我那天找江辞，本是做好了跟傅西洲离婚的打算。

我不想再困着他，托江辞帮我介绍个合适的律师，处理离婚的事情。

我不知道，那晚傅西洲不是凭空污蔑。

他是真的看到了，我跟江辞见面。

傅西洲听着江辞说出实情，脸上渐渐褪去了血色。

江辞拿过了书桌上的一份离婚协议书，那是我死的那晚，我签了字的那份。

他将协议书扔向傅西洲，慢慢地、痛苦地复述我那天说过的话：

“她说，你毕竟不可能爱她。

“你跟温馨分开也挺可怜的，索性也不僵持下去了，成全你们。”

离婚协议书上，那个签名，就是我那晚的决定。

傅西洲看向那张薄薄的纸，如同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他朝后踉跄了一步，失神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如同窒息一般，拼命试图喘息，却还是呼吸不过来。

直到，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最后一条生路：

“但那条短信不会假。你跟简宁说，她口红落在了你床上！”

没人回应他。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氧气，终于可以继续呼吸：

“那条短信假不了，对吧？

“那晚她跟我回家，第一次跟我……

“我是真心带她回家，真心想跟她有以后的。

“可后半夜看到信息，才知道她明明跟你在一起，却那样耍我。”

他说着说着，像是记起了那天的愤怒，眼底浮现恨意和不甘：

“我当她爱我，捧出真心去接纳她，甚至想要帮她度过家里的难关。可她呢，她呢？！”

“她跟我睡了一晚，却一边跟你不清不楚，还以此威胁我要五十万。

“我说温馨是我女朋友，说我就是喝多了认错了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才不会认错人！”

“我就是要恶心她！她让我不舒坦，她也别想好过！”

我恍惚想起了，那天我找去傅西洲任职的学校。

要他选择给我五十万，还是娶我。

他说的，也是这句话：“让我不舒坦，你也别想好过。”

原来，是这个意思。

原来从一开始，我跟他就根本不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在哪里。

原来，原来……

我感到可笑，也很想笑。

可扯扯嘴角，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傅西洲面色因为痛苦，而扭曲了起来：

“她就是骗我，耍我！

“她但凡有半点真心对我，半点想跟我好好过日子。

“从一开始，我跟她就不至于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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