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大厦。

顶楼。

韩清夏看着面前的牛排，震惊到失语。

“这？”

宋祁岚看她惊诧的样子，笑着将自己已经切好的牛排换到她面前：“实验室培育出了不会被感染的肉牛，现在还没有放出消息，只在顶层特供。”

韩清夏制止了宋祁岚的动作，“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宋祁岚被她拒绝，也不恼，而是招了招手，一个服务生打扮的人走近：“审判长，有什么吩咐？”

“红酒。”

“是！”

韩清夏看着他迅速端来两杯红酒，又顿住了。

今夕是何年啊？

她不过在实验室里困了一年，基地的轻工业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宋祁岚举起酒杯，说：“你之前说，想吃牛排，喝红酒，我都记得。”

韩清夏看着面前眼神热烈的男人，还是端起酒杯，与他轻碰了一下。

“谢谢。”

那时他们在沙漠里，三天未进食。她的血虽然可以净化，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沙漠一片荒芜，连个活物都没有。

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就脑子里想吃的东西，望梅止渴。

她当时应该说了很多，从牛排红酒到汉堡可乐，从奶茶甜甜圈，到麻辣烫螺蛳粉。

反正那些能想到的，她都说了一个遍。

宋祁岚当时只听着，没想到他竟然记到了现在。

韩清夏碰杯之后抿了一口酒。

入口，先是发酵的浓烈气味，其中混杂着葡萄甜味剂，接着是划过嗓子的浓稠酱感，咽下后，只剩酸涩在舌尖蔓延。

韩清夏皱了皱眉。

宋祁岚看着韩清夏紧皱的眉头，赶紧将她杯中的酒倒入自己杯中，说道：“清夏，别喝了。是我不好，应该先尝一下再带你来的。”

韩清夏摇了摇头。

她早该料到，水土原料都不同，怎么能期待喝到与记忆中一样的味道呢？

宋祁岚将酒一饮而尽，目光灼灼看着她，将牛排向她面前推了推，说：“这个好吃，我试过的！”

韩清夏看着眼前的牛排，突然想到什么，问：“你让实验室培育牛的？”

她想吃牛排的事，只有宋祁岚知道，如果不是宋祁岚说，实验室怎么会培育牛？

可是，她分明记得，当时在实验室，宋祁岚与那位副教授一副不对付的模样，实验室怎么会听宋祁岚的话？

宋祁岚不慎在意的点点头，“我提议过。”

韩清夏看着宋祁岚那副不在意的模样，心中疑虑更深：“实验室这么听你的话？”

“实验室一直在开发新的食物来源，这也算他们分内的事，何况....”宋祁岚的话被韩清夏的光脑提示音打断：

“紧急通知，实验室遭受袭击，血清失窃。”

韩清夏切牛肉的动作一顿。

血清失窃....

明天就是全基地供应血清的日子，现在血清失窃.....

宋祁岚却神色平淡，像是没听到一样，将切好的牛肉送到韩清夏嘴边：“专门为你做tຊ的，你还没吃呢。”

韩清夏看着稳坐座位上的宋祁岚和唇边一动不动的手，问：“你不着急吗？”

宋祁岚眼眸幽暗，唇边勾起一抹笑：“你还没吃饭呢。”

……

血清失窃已经两天，今天中午在基地外，发现了已经使用完的血清试管。

血清用完，再造就是了，只是守备森严的实验室突然失窃，还是闹得基地内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有说政府私吞血清的，也有说本来血清就不够，是政府骗人的，更有人说当时把韩清夏推出去就是错误，要让作出决议的人承担后果的。

会议室。

与韩清夏还是幽魂的时候一样，三方坐在会议室中，说是商讨对策，实则是互相推锅。

白大褂说，城防所巡逻不到位，没有注意到实验室异常。

城防所说，实验室属于军队的护卫范围，与城防所无关。

军方说，发现失窃军队第一时间进行排查，但碍于实验室层层关卡，根本进不去，所以只摸排了外围，没有发现异常。

那位副教授一拍桌子：“什么意思，你说我们坚守自盗吗？”

负责实验室安全的将领也不甘示弱：“不然我们进去搜查的时候你们为什么犹犹豫豫，妨碍调查！”

“那里面都是机密，不能随便进！”

“不进去怎么查，不查怎么知道！”

韩清夏一阵头晕。

宋祁岚倒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吵架，似乎饶有趣味。

一个穿西装的政客站出来打圆场：“现在当务之急是安抚群众。”

另一人回答：“谁承诺要供应血清的，谁去解决呗。”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宋祁岚身上。

宋祁岚倒是老神在在坐得安稳。

韩清夏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此刻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反驳。

统帅看着宋祁岚，目光有些犹疑，正欲开口，就听到宋祁岚说：

“我可以召开发布会承认错误。”

第29章

发布会。

统帅坐在中间，宋祁岚与将军分坐两旁。

面前已经放好光脑，这场发布会全程直播，将于中央广场投屏播放。

韩清夏身侧突然有人站过来，韩清夏看去——是沈舒。

沈舒是与将军一起来的。

她调入将军办后，一直被冷落怀疑。今天这场发布会，本轮不到她，但是当值的几位秘书请假的请假生病的生病，只有她无事。

宋祁岚的目光看向沈舒，沈舒一抖，她想到那天宋祁岚掐着她的脖子，恍若阎罗索命，如今还有阴影。

韩清夏注意到宋祁岚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们。

今天人来得太齐了，韩清夏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宋祁岚开口，她不妙的预感得到了证实。

“经城防所查实，盗取血清的人，就在发布会现场。”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中央广场一阵骚乱，群情激奋，每个人都期待地看着荧幕。

“早就说是政府监守自盗，果然！”

“还得是审判长厉害，这一下就查到了！”

“谁，是谁？快说啊！谁把我救命的东西拿走了？”

韩清夏眸光一闪，宋祁岚什么时候调查了？

她与宋祁岚同进同出，这几天她从没看见宋祁岚为血清失窃之事动一下手指，怎么现在突然说查到了？

统帅推了推眼镜，问到：“审判长既然已经查到，不然就直说吧。”

宋祁岚轻轻摇摇头，“在此之前，我想问问将军，将韩清夏带去地下三层做实验，是不是你下的命令？”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将军身上。

闫部长一愣，询问道：“审判长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宋祁岚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等待着将军的回答。

将军没想到宋祁岚会提到自己，他神情僵硬，辩解道：“审判长可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宋祁岚轻点光脑，沈舒的声音回荡在基地上空：“我，我只是传达而已。”

“这是您的助理沈舒亲口说的，将军想抵赖吗？”

沈舒神色一变。

怪不得今天只有她有空来参加发布会，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沈舒闭了闭眼，当时她爱宋祁岚，根本没想到宋祁岚竟然会录音，而且，这话毕竟是她去亲口说的，连模糊的余地都无。

众人猜测目光聚集在沈舒身上。

当时她是城防所的副队长，怎么会听从将军的命令？

怪不得沈舒后来转去将军秘书办，原来是早就与将军暗中勾结。

将军目光一沉，回答道：“将韩清夏推出确实是我的授意，当时并未想到，韩清夏会死，不过，之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还提她做什么？”

韩清夏看着宋祁岚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神情跃跃欲试，心下一阵慌乱。

他这是，要做什么？

宋祁岚下一句话仿佛一颗炸弹，将还算平静的氛围打破：

“因为，血，没了。”

向来情绪不外露的统帅听到这话都被震惊到嘴张大，他目光焦灼看着宋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