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她还是很讨厌自己，一阵心酸：“你要怎么才肯原谅我？”

她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这句话像是砸在了冰面上，寂静无声。

两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

军帐中。

苏安虞看着北疆的月亮，一时失神。

父亲的死，到底是谁的错？

那条不可跨越的鸿沟就这么成为了一个笑话。

她做的那些疏远他的设计，在此刻陡然间显得无比可笑。

爱的不纯粹，恨的无理由。

兜兜转转，她还是再次伤害了霍明珩的心。

愧疚和痛苦编织成一张网，勒在了她的脖上，紧的她无法喘气。

想着想着，泪水就夺眶而出。

霍明珩站在远处，听见了她的呜咽声，心顿时抽痛了起来。

他不知道他们之间怎么就走到了这种地步。

本来就要好了的。

那一夜荒唐，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捉弄他？！

要是让他抓到那个陷害他的人，他定要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霍明珩双拳紧握，下定了决心。

在苏安虞进入账内后，他握着佩剑走了进去。

“你要做什么？！”

第25章

霍明珩把佩剑塞到了苏安虞的手中。

月光下，他脸上的偏执显而易见：“安虞，你说我脏，嫌我恶心我认。你用剑把那些地方剜去，好不好？”

“位置我都记得的，你别不要我……”

苏安虞被吓了一跳。

她连忙撒手：“你干嘛啊？我都说了脏不脏不关我的事，你发什么疯。”

霍明珩双眼充血，将剑鞘取下。

“你再给我个机会，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

说完，他固执的把剑柄放在了她的手中。

自己往剑锋上凑去。

苏安虞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那天的那个人是自己。

思忖片刻，她郑重的开口：“那天的那个人是我，我想让你觉得自己犯错了，才会不来纠缠我。”

本以为霍明珩会愤怒的质问她为什么。

可是他僵着身子，不相信的摇头道：“你来了葵水，怎么会是你！”

他顿了顿，“你就这么不想原谅我吗？”

苏安虞被哽的无话可说。

她现在看出来了，霍明珩此刻属于油盐不进的状态。

说什么，他都不会听。

偏执的要死。

“既然你觉得自己脏，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那就把它切了好了。”

苏安虞开玩笑的说道。

没想到霍明珩怔了一下，面上的情绪变化很快。

半晌，他才委屈的说着：“可以等我们婚后再切吗？我们还未洞房过……”

苏安虞目瞪口呆，被他整的语塞。

见他不说话，他又连忙改口：“那等我皮肤换好，不脏了，我再切……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的说着。

一直观察着苏安虞的脸色，想要看出一个答案。

见他整这一出，苏安虞气极反笑：“霍明珩，你怎么这么傻？除了情爱，你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吗？”

霍明珩愣在原地。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一个梦境。

梦中，他处处冷淡，对她的解释置若罔闻。

最终他们阴阳两隔……

他不想再体会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了，他只想牢牢抓住他此生唯一的救赎。

深吸一口气，霍明珩郑重的说着：“那等我击破狄蛮，以军功为聘礼，娶你过门……入赘也行！”

说完，他就踉跄的走了。

他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关于拒绝的话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苏安虞暗自发笑：“傻子。”

隔空同步的两人，睡在军榻上勉强入睡。

不知是谁的梦中。

又回到了两人初见的场景。

那时候，霍明珩还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

大雪纷飞，他拦在她的马车前，想要讨点吃的。

少年左脚拖在身后，脸上满是血污，低声乞求：“恳请小姐，赏小的一口吃的。”

她将碎银子赛在了馒头里，递给了他。

伸手拂去他发丝上的杂草：“风雪太大，饿了病了可以来苏府门前，有人施粥，还可以为你们义诊。”

她隐晦的扫了眼他的腿。

霍明珩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瑟缩了下，连忙道谢：“多谢小姐。”

那时，新雪初霁。

一缕光就照在她的脸上，他好像看见了仙子。

心跳的很快，仿佛要跃出胸腔。

走到破庙后。

他才发现那个馒头里面藏着碎银子，心陡然间被烫了一下。

“谢谢……”

第26章

他将碎银子藏在胸口。

又将馒头分成三份藏了起来。

狼吞虎咽的啃食着那小块馒头，这样下次他就不会挨饿了。

破庙中突然涌进了其他乞丐。

他们将霍明珩一把踢倒在地，像牲口般在他身上起伏。

带有恶臭的嘴在他身上胡乱亲着：“这小乞丐还是有点用处的……”

霍明珩无力反抗，整个人像破布娃娃。

绝望的望着破庙漏进风雪的地方。

苏安虞看的目眦欲裂，奋力的想要将那些畜生从他身上推开。

可她却一次次的穿过他们的身体。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霍明珩受辱，她哽咽着：“明珩……”

一场羞辱结束。

庙外飘着鹅毛大雪。

乞丐们转身离开，寻找着其他避风的地方。

霍明珩眼神一片死寂，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眼里存着嗜血的恨意。

他抱着膝盖，哆哆嗦嗦的在风口熬到了第二天。

苏安虞抱着他，想要给他一丝暖意。

但却无济于事。

“明珩明珩，我在……”

越说，苏安虞的眼眶就泛着酸意，泪水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

她心疼他。

恨不得将那些畜生杀死！

霍明珩是被人踢醒的，那些乞丐嘲笑的看向他：“看来，是快要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说完，就把他一脚踢了出去。

霍明珩挣扎着，想要用怀中的碎银子买碗热汤。

路过苏府前。

就看见了施粥的苏安虞，她穿的光鲜，甚至还围着温暖的大氅。

霍明珩起了恶念，想和这样的人一起坠入地狱。

他挤入人群，想要一碗粥。

她认出了他，笑的眉眼弯弯：“拿好了，喝完了一会可以再来，然后你再那边等我，我为你看腿。”

被苏安虞刻意遗忘的记忆再次唤起。

她当时只觉得，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漆黑的眸子让她某名的想要对他好。

他捧着那碗很稠的粥，不顾热气一口就喝了下去。

痛的痉挛的胃一下子就暖了起来。

看着人群中和善的她，他心底的恶念愈发的旺盛。

好像让这样的人，和他一样卑贱如泥……

“想什么呢？把手给我，我为你诊脉。”

他故意将手上的污泥擦到她泛着药香的衣衫上，她却不恼，只是笑着。

笑眼盈盈。

像是应该精致的瓷娃娃。

他衣袖中用碎银子买来的利刃，就这样藏了进去。

突然觉得，他自己好坏，这样好的人，就应该好好活着，活在大家的爱意里。

后来他的腿好了。

霍明珩的僵硬的走着，左脚踏在地上时。

那种不真实的感觉，让他干涩的眼睛再次流出了泪水。

他紧紧的抱住苏安虞，泪水侵湿了她整洁的衣襟：“谢谢你，谢谢你……”

苏安虞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回抱住他。

轻轻的拍着他的脊背。

“我今年十三了，你多少岁了？”

霍明珩哽咽道：“十五。”

长久营养不良，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孩童。

他眼眸湿漉漉的，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小姐，你可以收留我吗？我早就无家可归了……”

霍明珩真的好想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永永远远，永不分离……

第27章

“安虞！”

霍明珩从梦中惊醒。

被刻意遗忘的前尘往事瞬间席卷了他的心。

想到那些乞丐，他就恶心的要命。

脏……

他真的好脏……

现在就连他的月亮都嫌他脏……

霍明珩的心抽痛，心里一阵茫然，痛苦的想要立马死去。

他踉跄的来到苏安虞的军帐中。

看着她的安静的睡颜，他的心才安定下来。

鬼使神差间，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不带任何欲念，无比虔诚。

苏安虞在梦中看见的种种，让她的心满是酸涩。

她从未想到，霍明珩的从前是这般的黑暗。

梦中。

霍明珩将那些欺辱他的人，都囚禁了下来，用钝刀一寸寸割下了他们的血肉。

他猩红了眼，满是恨意。

苏安虞满是心疼，失声喊道：“明珩……唔……”

梦醒。

她就对上了霍明珩放大的俊脸。

唇齿相依。

霍明珩偷亲被发现，一时慌乱，见她没抗拒，又大胆的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