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忐忑，到了只来过一次却忘不掉的地址，爬上楼梯停在三楼门口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爸妈没换房子。

门上挂着的红绳福结，是十岁那年奶奶和我一起挂上去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还在。

我心里有一点高兴有了些勇气，是不是父母心里多少还是记挂我的。

我敲门，里头传来脚步声，等门开，是我爸。

他一看到我就立马看看楼道有没有人，确定没人之后才让我进屋，门一关上，我爸就给了我一脚：「你连声招呼都不打来干啥，又来找麻烦啊？」

我爬起来走到我爸腿边：「爸，奶奶快不行了，医药费已经欠了不少了，你快回去，这样奶奶还能活。」

我期待在他脸上能看到担心，可没有，他眉头皱得起了川字，又踢了我一脚，低头咒骂。

「你个祸害，要不是你，我和你奶能闹成这样？」

「你要是实相就该早点去死，省得祸害家里人。」

我并不难过，这不算什么，我爬起来，跪到了我爸脚边：「爸，我求你，你怎么骂我都行，能不能先跟我去医院，就一百多公里，咱们现在打个车回去，很快。」

「别装模作样恶不恶心，说白了就还是要钱，谁知道你这死丫头是不是骗人。」

「我有护士的电话，我现在给她打。」当我掏出那旧手机，我爸又开始骂我。

「呵，苹果手机，用得比我都好，我当年给你奶的钱是不是都被你挥霍了？」

以往还有联系的时候，我爸妈的确会会每个月三百块往家里打钱。

可那已经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

而且奶奶病了以后，家里能用的钱，存款，能变卖的东西也都卖了换钱加在一起也不过两万多块。

我不想和我爸争论这个，我只想让他赶紧回去救我奶奶。

电话一通，我开了免提，在亲耳听到护士的回答以后，我爸烦躁得吼了一句：「特么的到底欠了多少钱？」

「你嚷什么？一万八，快点来交费，老人还有得救。」

我爸又骂了句脏话，我怕护士不高兴道了歉赶紧挂了。

门外又传来笑声和开锁的声，是我妈，还有我那从来没见过的，十七岁的妹妹。

她很高，很白，也很漂亮，穿着校服的模样是我想都不敢的样子。

妹妹一进来看见我，说了句：「这谁家小女孩？」

我妈看到我脸上没了笑：「你来干嘛？」

「爸，妈，求求你们快救救我奶奶！」我实在是急，多拖一秒，奶奶就危险一秒。

和我爸截然不同的反应，我妈除了在初初一瞬给了我一句话给了我个眼神以外，之后就当我不存在。

而我那个妹妹像是看怪物一样打量我，然后扯了我一把到了门边：「原来你就是那个残疾东西，你太恶心了，赶紧滚。」

我爸没动，我妈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